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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
  头尚在痛。
  已过了中午,秦盈姿仍不想起床,昨夜喝得太多了,虽睡了不少时间,头脑还无法一下子清醒过来。她倦倦地躺在床上,头虽痛得厉害,昨夜却是一次少有的好眠——不用靠药物,能一觉至天亮。
  该起床了。
  她翻了个身,起床后又该如何?像个孤魂地在屋内晃荡罢了,她的人生难道仅止于此,再也无其它的乐趣?一个空屋、一个虚有的婚姻,是她未来所有日子的写照?
  “不要——”她叫。
  她不要这样的生活,酒精一退,愁苦又漫入她的脑子,酒呢?她要酒。秦盈姿坐了起来,被了一滑落,身体感到一凉,怎么回事?衣服呢?她慌乱地看着四周,衣服掉落在床边,她努力回想,对昨夜……
  忽地,铃……铃……
  有电话,不对,是门铃声,她头有些昏涨地过去开门。
  “有人要我转交这包裹给你。”大楼管理员说。
  一个小包裹,她道了声谢地关上门,会是谁?包裹上只有她的名字,没有对方的住址,秦盈姿疑问地打开一是曾照片。她抽出来看了上面张的照片一眼后,脸色变得死白,照片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。
  是个恶梦,她对自己说,一定是仍在醉酒,她闭上眼睛,它们会消失的。过了好一阵,她缓缓地张开眼,但它们依然好端端地在原处。不会是真的,必定是她眼花,她再次安慰自己,快消失、它们快消失……没有消失
  别紧张,是她看错了,照片中的人不是她……她慢慢地低下身,用发颤的手抬起一张,只一眼,立即似被电极般的将它丢得远远地。
  她双唇抖动,照片中全身赤裸地偎在男人怀里的女人,脸上清清楚楚的就是她自己,不可能,她对此事毫无印象,对躺在身边的男人更是毫无所知,那个男人是谁?她疯狂地看着每一张照片,全是背影、没有张正面……虽如此,也只有一个可能——
  “周健宏!”她怒喊。
  一定是昨晚她喝醉酒,被他摄入镜头,以致才有醒来未着衣物的事。太卑鄙了,她愤怒地咬着牙,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?想勒索她?还是另有企图?
  电话响起,一定是周健宏。秦盈姿冲了过去,拿起电话劈头即骂。
  “周健宏!你这个卑鄙、无耻的小人!”
  “他就是你那些香艳照片的男主角吗?”冷冷的声音说。
  是王豪伟,没想到他会这时打电话给她,她激动地情绪,一转为喜悦。
  “豪伟,你终于记得我了!”
  “照片收到了没?”
  乍听他声音的愉悦消失了,秦盈姿喉咙发紧,他怎知照片的事?莫非周健宏也寄了份给他!
  “什么照片?”她声音无法自然。
  “不用否认。”他语出惊人。“照片是我送过去的。”
  照片是他送来?秦盈经全身如入冰窖、冷得发抖,她有种不好的感觉。
  “我可以解释,这是一个误会……”
  他冷笑。“是误会吗?一男一女光着身子,你说还有其它好想的吗?”
  “我们没有做那种事。”她发急。“我喝醉酒,什么也不清楚。”
  “你不清楚,并不表示你什么也没做,不是吗?”他平淡地说。“我并不要你做烈女。”
  “请你相信我……”
  他冰冷地打断她的话。“我就是太相信你,才会赔上几年的时间。你说你怀了我的孩子,结果孩子呢?孩子在哪里?”
  她无言以对,肚子没大起来是不争的事实。
  “你没话可说了,对不对?那晚什么事也没发生对不对?”他短促地笑了下。“是我太笨了,才会上你的当。”
  “吃了甜头想赖帐。”方才的气弱,一下高张起来。“你无法抹掉你做过的事。”
  “我打这通电话给你的目的,不是跟你叙旧。”他无情地说。“我已让人将离婚协议书带过去给你,我想你会很乐意合作。”
  强迫她离婚,想也别想!
  “我不会同意!”秦盈姿激动地大喊。“我不会签字!”
  “那么,惟有法庭上见一途了。”他有所恃。“那些照片上了法庭,似乎很不光彩,当然啦,见不得人的是你,我是无所谓。”
  她眼睛看往一地春色无限的照片。从头凉到脚,这回她可处在下风。
  “你不能用件没发生过的事逼迫我,我不接受!”
  “一天!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,是法庭上见,还是平和地分手。”他深沉地说。“事实上,我们与陌生人又有何两样,你又何必坚持虚有的名分?”
  “虚有名分全是你造成的!”提及几年来所受的委屈,她无法心平气和。“你简直不是男人!”
  “把你的力气留着。”他没有火气。“记住!期限是明天,你最好想仔细,大家对簿公堂,你没有一分胜算,除了让你自己难堪外,没半点好处!”
  “不用多说了,我绝不离婚!”他朝着话筒喊。“不签!我绝不签!”
  “明天我等你电话。”不给她开口的余地,他挂了电话。
  “我不会让你如愿!”秦盈姿又怒又叫地抓着头发,几乎已至崩溃边缘。
  地上一张张赤裸的照片,好似在嘲笑她般,她用力地撕毁它们。不!她不会妥协,几张照片能证明什么?外面的门铃大响,她没有理会,去他的离婚协议书!王豪伟!闭上你开心的笑容!她不!绝不!永不签字,没有人能拆离她的婚姻!
  门铃响了许久后,终于歇止。
  周健宏!秦盈姿牙齿磨得发出声音,她要给他见巴掌,问明他的用意何在?虽未手持刀刃,但她那副凶恶的模样,不下携带着利器,任谁看了都会惧怕。
   
         ☆        ☆        ☆
   
  他家的门未关,她推开地走过去,一个男人正弯着身子收拾东西。
  “周健宏!”
  秦盈姿如雷的声音,在屋内响起回音,不过她席卷过去的身体,在对方回过身后猛地煞住,不是周健宏,是个年纪比他大上许多的男人。
  他对她的擅自进入皱眉。“有什么事?”
  “把周健宏叫出来!”她双眼有如探测器地在屋内扫描。“他躲在哪里?”
  “他搬走了。”
  怎可能?“他昨晚深夜还在我家。”
  “小姐,我不管你们的关系如何。”对方不耐烦。“他早上打电话通知我不租了。我是过来清扫,好再租给别人。”
  房子是租的!他欺骗她,秦盈姿怒不可遏,周健宏说屋子是他的,竟是谎言!他说被她吸引,也是谎言吗?
  “你知道他搬去何处吗?”她问。
  “我怎知道?”
  她不死心。“你有没有他的电话?”
  “没有。”
  “你怎这么糊涂?”她教训起人。“房子租人,连个住址、电话都不留,总该有个资料吧!”
  “没有、没有。”对方挥着手。“请你快走吧!小姐。”
  “你是个糊徐鬼!”她将气出在对方身上。“为什么不留下他的住处?”
  “你不是说他昨晚深夜在你的地方。”对方无妄被骂,嗓门也粗了。“你都不知道他人在哪里;我只是房东,关系比你们浅多了,又怎会知道?”
  最后,她是被轰出门的。
  站在马路上,秦盈姿对着过往的人车,不知该如何走下一步?
  “周健宏!”她咬牙牙齿。“即使是躲在老鼠洞,我也要把你揪出来!”
   
         ☆        ☆        ☆
   
  宋雅绮站在门口,举起的手又放下,还是回家吧!他那么忙,一定不会在家,她转身走了步停住,可是就这么离去,不将心中的话说出来,她铁定会对自己抱怨上半天,还是试试看吧!既然都来了,也许他会在家也说不定?
  她将手放在门铃上,就是没勇气按下,见到她,他会用怎样的态度待她?真是懦弱!若是珍婷在此,定会如此说她。她的确懦弱,当初未查清原因,即一味自怨自艾地缩在自己的壳中,经过了几年,还是未长进。
  不能再这么没用下去,她深深吸了口气,将它纳入肺中。行了,做一个勇敢的女人吧!她手指无力……不过,总算按了下去——
  没有人,她的反应竟是松了口气,不是她没做,是他不在。她回转过身,毫无预兆地撞入个浑厚的胸膛中,她抬起头——呃……呃……失去了说话能力似.半天说不出句话来。
  “找我吗?”王豪伟轻松地微笑。
  宋雅绮点了下头,仍是开不了口,他出现得太突然了。
  “伤好了吗?”
  他愉快的神情,似乎不记得上次那席话。她心安了些,终于有开口说话的勇气。
  “好了。”
  王豪伟打开门锁,让开身体。“进来坐。”
  她走了进去,纯男性化的屋子,屋内呈现着冷色调,浅蓝色的墙、深蓝色的地毯、紫蓝色的窗帘、沙发,连桌子都铺着蓝色的桌巾。
  “感觉好像走入了海洋世界。”她低呼地说。
  “当初住进来时,心境就和这屋子的颜色一样。”他的语调没有波涛。
  一样地冰冷,正如同她般,宋雅绮眼睛与他胶着住,火花从他们的眼底进出;但矜持使他们有如被定住般,静静地未动。好长一段时间,她眨了下眼、羞赧地移开眼光。
  “那天真对不起,我不该胡乱说话!”
  他没出声,他不原谅她?
  “我真的很抱歉!”她声音暗哑。“一直想向你道歉,但一直鼓不起勇气。”
  “不用道歉。”他吐了口气。“你说的是实话。”
  “不,不是。”她猛摇头。“我不该说那些话伤你。”
  “正如你所说的,我是个无能的男人,不能面对感情
  她急得按住他的嘴。“你不是!”
  他拿开她的手。“我是!”
  “你不是……”
  当她意识到她的手,紧握在他的手中时,声音戛然而止。
  他手指在她朱色的后上,来回轻轻地摩拿着。“再给我一天的时间,让我能无拘无束地拥有你。”
  她不明白他的话意,再给他一天的时间,他即能无拘无束?中间横互着秦盈姿,他们又如何能名正言顺?宋雅绮挥开心中的想法,不再多想。
  “是什么原因让你来找我?”
  “政育全告诉我了。”她低低地说。“没想到盈姿会那么做……”
  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身体僵硬起来。
  “为什么不让我知道?”
  “你知道又如何?会相信我是无辜,不会唾弃我吗?”他变得激动,当时的痛楚显然犹在。
  “我们可以一起面对……”
  “面对什么?你根本不信任我。”他言辞咄咄。“若是你相信过我说的话,就不会有‘我无能’之语。”
  “该全怪我吗?”说起旧事,总让人难以平静。“你不也不信任我?宁愿见我一人伤心难过,也不愿摊开来一起解决。”
  他脸露疲惫之色。“我们已经错过了不少时间,好不容易才相聚,别再让过去的阴捉影响我们好吗?”
  她是来道歉的,怎走了样?宋雅绮鼓足的气泄了
  “这不是我来的本意。”
  “我也不是有心对你凶。”他回复先前的心前。“这里的色泽会让人失衡。”
  “有没有考虑换其它的颜色?”她希望他的世界是温暖的。
  “等过了明天,我不仅要换颜色,更要换掉这栋房子。将过去的几年,和这屋子的一切一起遗忘。”他面容有挣脱久缚后的神采。
  过了明天,他即能不再与过去纠缠!?那么盈姿呢?她想问,但他伸手制止。
  “先让我保守一下秘密,事情解决后,我会让你得知。”
  她点头,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  “我该回去了。”
  “别急着走,让我看看你的腿伤。”
  她很高兴他挽留她。其实,她并不想走。
  “已经好了。”
  “让我看看。”他坚持要确定。
  宋雅绮撩起长裙,她有双修长、匀称的美腿,在她未动手前,他褪下她脚上的袜子,他手指轻触着她腿上的肌肤,令她有些意乱情迷地。
  “看来全好了。”他仔细地审视着她洁白、无暇的腿,满意地点头。
  王豪伟手握着她的脚未放,在他眼光的巡礼下,她不好意思地缩回。
  “谢谢你。”
  他眼睛恋眷地从她腿上移开。“谢我什么?”
  “如果不是你的话,我腿伤不会好得如此快,很可能会留下丑陋的疤。”
  “你想怎么谢我?”
  他视线落在她的樱唇上,她脸颊迅速地窜红,他会吻她吗?
  “陪我吃顿饭如何?”
  没有想像中的结果,她有些失望地舔了下嘴唇。
  “好”
  “我们去吃大餐。”他兴致勃勃。
  “不要。”她马上反应。“地方愈小,愈不起眼愈好。”
  他皱眉。“我自信还请得起。”
  “你现在是个名人,有很多人认识你。”她说出心中的忧虑。“这样会替你添加不便。”
  “我才不在乎……”他想了下。“也好,等事情解决后再公开化。”
  宋雅绮很想知道他将解决什么事?但因他有言在先,所以没追问。
  “既然你不愿引起别人的注意,可愿当我的副手?”他望着她问。“就以这儿为餐厅。”
  这是她梦想过几百回的景象——两个人在自己的小天地中,一起张罗着餐食……光想着就让她的心跳动不已。
  “这个主意可好?”
  她猛点头。很好。”
  真的很好,宋雅绮站在不大的厨房里,看着他有板有眼地在洗切着菜;浓浓的爱意已在她眸中流转,好几次他们身体不经意地碰撞、好几次眼光会心地交投……好似又回到他们恋爱的时期。
  “开饭喽!”
  他们用尽冰箱里所有的东西,勉强凑出三道菜、一道汤;菜肴虽不多,他们却吃得很愉快。
  “下回补你顿丰盛的佳肴。”
  这是邀请吗?
  “我觉得自己弄,有意思多了。”她看着见底的盘子微笑。“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。”
  “我可是具备了好男人的一切优点。”他倾身向前,目光放柔。“你可愿……”
  可愿什么?他没往下说,宋雅绮直觉地认为很重要。
  他擦拭着嘴。“饭后该做点小运动,一起去公园走走。”
  “你不怕再次上报?”她低声地说。“盈姿曾找过我……”
  “她已不具威胁了。”他语气轻淡,却极具爆炸性。
  盈姿不再是威胁?言下之意——宋雅绮想起案姿提醒“离婚”两字,莫非……
   
         ☆        ☆        ☆
   
  电话声铃铃作响……
  不听、不听、她不听!秦盈姿双手捂住耳朵。想甩开她,门儿都没!她绝不甘做个弃妇,想用于虚乌有的几张照片定她的罪,太异想天开了!
  她绝不会屈从,就算要结束婚姻,也是由她作主,她才是这桩婚姻的操纵者,不是他——王豪伟。
  “秦小姐,我知道你在里面。”这次改由门口发出声音。“我是受王先生委托,来处理你们婚姻上的问题。”
  她的婚姻没有问题,秦盈姿披头散发,双眼凶恶地盯着门,周健宏呢?他不敢来吗?
  “请你开门。”门外的人喊。“有些细节我们要面对面详谈一下。”
  “没什么好谈,你滚吧!”她恶声。“我是不会离婚!”
  “王先生的离意很坚定,你若一意坚持下去,恐怕会闹上法庭;如此一来,对你们两人的声誉都将会有影响。”
  已闹成此局了,她还在意什么名誉?
  “王豪伟呢?叫他来说话。”
  “他很忙,无暇亲自来,我已取得他的授权,处理你们之间的事。”
  “你回去!”她大声地说。“我们的事不用你插手!”
  “我先说抱歉了,如果你执意不开门,不面对事情的话……”来人声音平静。“我就要依从王先生的嘱咐,将照片贴在屋外……”
  话未毕,秦盈姿已狂冲至门边,面带杀气地打开门。
  “你敢!”
  一股精明能干的中年人,他双手一摊。“我只是照话行事。”
  “拿来!”她伸出手。“照片拿来!”
  “没用的。”他摇头。“底片在王先生那儿,他可以洗出千张、万张……你还是顺地的意,两人婚姻到了这种程度,再继续下去也没多大意思……”
  “闭嘴!”她眼睛阴沉沉地盯着他。“我说拿来!”
  他微笑了下,从公事包中拿出张名片,送到她面前。
  “我是杨律师,这是我的名片,请多多指教。”
  这人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,火焰已从她的口中喷出
  “快拿出照片,不然叫你好看!”
  “我没有。”杨律师说。对不起,方才那么说,只是想让你开门罢了!”
  她如何肯信,欺身向前,想拿下他的公事包,杨律师退了步。
  “我没骗你……”
  “照片在我这儿。”一个冷然的声音。
  秦盈姿回过头,王豪伟走了过来。
  “你终于露面了。”她含恨地看他。“把这个人叫走!不要白费力气了,我是不会离婚!”
  他没理睬她,对着一旁的律师说:“杨律师,请进去谈。”
  当她不存在似的,他们走进屋,秦盈姿怒指着门外。
  “你们出去!”
  “这个屋子目前还是属于我的。”王豪伟悠闲地在椅子上坐下。“不过,你要是肯签字,今后它就属于你。”
  “别打如意算盘!”她岂这么容易就被打发。“我不会如你的愿!”
  “你最好见好就收。一夜的过夜费……有没有你心里最明白了,值一栋房子。”他不带一丝感情。“你的身价当今没几个人比得上。”
  他的话太伤人了。
  “我要是聪明的话,就不该放掉你,不是吗?”秦盈姿高挑起眉。“你现在的身价,可不止值一栋房子。”
  “你太贪心了!一半,我将我一半的产物给你。”在这方面,他不吝啬。
  即使全部给她,她也不会抛弃她的婚姻,她心里很明白,她要他。自始至今都未变,虽然当初她用的方法不对,那也是因她渴望得到他;但他高傲的心,是永不会向他承认——他对她的重要性。
  “一半的财产买我几年的青春,我得合计看看划不划算?”
  “不用算了。”他冷冷地说。“以你目前的情况,根本无第二个选择。”
  他想以手中握有照片一事压迫她,那他就太不了解她的性格了;宁可大家全无颜面,她也不会三言两语便被授倒。
  “你以为我会怕上公堂?”她已没有了双亲,再没有婚姻,可说是孑然一身,她还有什么好惧的。“这样也好,至少会有很多人知道我是你妻子的事实。”
  王豪伟没想到她会如此难应付。“杨律师,请你将协议书拿出来。”
  “好的。”杨律师打开公事包。
  “不用拿了。”既已订定不在乎后果,秦盈姿反镇定下来。“别说只是几张照片,就算用枪抵着我,我也不会顺从。”
  她强硬的态度,让他感到棘手。
  “你该不会想让你的风流韵事,闹得人人尽知吧?”
  “该紧张的人是你,你是个知名人物。”她双手放在桌面上,身体弯向他。而我不是。”
  他喉咙动了下,面无表情。
  “很好,我尊重你的选择。”
  “你未必见得会是赢家。”秦盈姿拿起根烟点燃,朝
  他吐了口。“而我未必会输了这场官司。”
  “这是个不智的行为。”一旁的杨律师说。“何必弄得大家难堪?”
  她脸往下拉长,凶怒地瞪了眼。“这是我们的家务事,不必你来多嘴!”
  “杨律师是我聘请来的。”出声的正是王豪伟。“他代表我的意见。”
  “怎么?难道你没处事的能力吗?”她讥讽。“须劳动别人替你代言?”
  他移动了下姿势,让身体坐得更舒适些。
  “你若是不肯合作,大家扯破脸,对你将是一大伤害。”
  他早已将她伤得遍体鳞伤。
  “你倒为我设想起来了。”她嗤鼻。
  “请你理智点。”杨律师说。“走上法庭是最下策。”
  “选择下策的人否定我,是他!”她怒指着王豪伟。“他大可以维持我们婚姻的和谐。”
  他不悦地抿紧嘴。“你当真不愿在平和的情况下分手?”
  “是的,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。”她很强硬。“不过,你别那么有把握,输*尚是未定数!”
  “何不走着瞧?”
  两人有如仇敌般的互视着。婚姻走至此境,已无具任何的意义,但她就是要挣个面子。
   
         ☆        ☆        ☆
   
 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往门口看了,吕彦良一抬眼,接触到一双戏渡的眼睛。
  “想知道姊姊还没回来的原因是不?”
  被说中心事,他咳嗽了声。
  “不要心不在焉,将你的心思放在书本上。”
  “心不在焉的人恐怕是你。”秦珍婷咕哝。“不识好人心,我是怕你眼睛望穿了,才好心提醒你。”
  他早知道同意为她补习,是在替身已招揽麻烦,吕彦良索性将书本一放。
  “好吧!我们就来谈谈你姊姊。”
  “想知道她什么事?我只给你五分钟。”秦珍婷一本正经地。“时间对一个接受联考的考生来说,太宝贵了。”
  他不以为她的话是玩笑;近来她简直脱胎换骨,换了个人似的,好学的程度令人吃惊。
  “能不能告诉我,是什么原因使你突然奋发向上?”他问。
  “因为我的良知突然来到这里。”她指着心口。“觉得再荒废下去,就太愧对师长、亲友了……”
  他怀疑她话中有多少真实性?
  “听来挺动人的。”
  “我想你对我姊姊的事,会比对我的事感兴趣多了。”她狡狯地说。“你想知道她为什么还没回来吗?”
  已过了八点,宋雅绮还未回家。据他几日来的观察,她的生活很有规律,下班后不曾滞留在外这么晚还未回来;今天倒是头一回,心中难免有些记挂。
  “你知道原因?”
  “不知道。”秦珍婷也有几分忧愁。“妹妹很少在外面逗留,可说是个超级乖宝宝;像今天这么晚还没回来,只有上次那回——”
  上次那回是指他撞伤她之事。一时,两人焦虑了起来,一个无心授课;一个无心听讲,眼巴巴地张望着门口。
  但时间一分分地过去,过了十点,宋雅绮仍未回来,这是未曾有过的事。
  “不行。”秦珍婷站起来。“我要去找她。”
  “你知道她在哪里吗?如何找她?”吕彦良冷静多了。“这么晚,一个女孩在外面活动很危险。”
  “总不能光是在这儿着急!”她无法静待。“我不放心。”
  “你在家中等,由我出去找。”
  “我们一起去。”
  “不好。”他反对。“你姊姊回来见不到你会心急。”
  “让我跟着去。”她央求。“留下我,我会被自己的瞎想吓出病来。”
  就在意见分歧时,门外有了声响,两人同时松了口气。
  “姊姊回来了。”
  秦珍婷跑了出去,而他出想跟出去;走了步,觉得不妥地停住,但他仍尖着耳朵倾听——
  “姊夫?”秦珍婷惊讶的声音。
  王豪伟?吕彦良看向墙上油画中的男人,她与王豪伟在一起,是难忘旧情?
  “怎不打通电话回来?”秦珍婷埋怨。“害人家担心得要命。”
  “对不起,我忘了。”宋雅绮道歉。
  “怪我好了。”王豪伟说。“是我挟持了你姊姊。”
  “当然要怪你。”秦珍婷也不客气。“若是我多长了几根白头发,将惟你是问!”
  “没问题。”王豪伟笑声,一如电视中般的低沉好听。“听说海产对头发很有帮助。找一天去吃顿,将黑色素补回来如何?”
  “不吃白不吃。”秦珍婷不懂什么叫客套。“日子由你挑。”
  “好,就定在这个星期天。再见了,两位。”
  “再见。”
  只有宋雅绮的答音,即使再粗心的人,也不难听出她声音中的依恋。
  不该来的,吕彦良对着自己说。
  “这样不太好吧!”秦珍婷过走进来边说。“不要再让大姊抓到话柄。”
  宋雅绮没有说话,她们已走了进来,他捕捉到她脸上的无奈与痛苦。
  “吕老师。”
  见到他,宋雅绮微点了下头,即走进自己的房间。
  “姊姊很苦。”秦珍婷坐下来,手撑着头。“成人的世界,真是难懂?”
  吕彦良收起心中的酸味,在她头上轻敲了下。
  “把你的书念好,大人的事少管。”
  “是——的——”她拉长音调。老师。”
  “我回去了,你自己温习。”
  “你还会再来吗?”她忧心地问。
  “当然。”他微微一笑。“诚如你所说的,我不能不对一位有心向上的学生,不施予援手。”
  “万岁!”秦珍婷开心地叫。“对最伟大的老师,献上最崇高的敬意——”
  “少拍马屁了!”
  尽管嘴中说着笑,他眼睛仍惦记着看往她紧闭的房门,她在里面做什么!?
   
         ☆        ☆        ☆
   
  酒真好。她已爱上了它的好滋味,秦盈姿对着手中的酒杯吃吃地笑着。
  “你输了,再喝一杯。”
  她未推却,爽快地咕噜一口喝光。“来,再来划拳……我输了,再罚一杯。
  秦盈姿纵声地大笑,又是一杯下肚……她觉得头疼欲裂;过多的酒精,在胃里难受地翻绞,但却让她有股自虐的快感。
  王豪伟,你太绝情了!酒杯中浮起他冷漠的脸,她悲愤地大口饮尽。他以她不守妇道为由,申请离婚。他们的婚姻已进入司法程序,据她的律师指出,由于他握有不利她的照片;她胜算的机率不大。
  “再喝一杯。”秦盈经已喝三杯了。她不会输了这场婚姻。
  “你不能再喝了。”许曼玲用担忧的眼光看她。“出来是让你放松心情,不是让你喝闷酒。”
  “真羡慕你,自由自在的多开心。”
  许曼玲是她的好友,一个标准的独身主义者。由于是独生女,继承了父业,是好几个企业的管理者;人长得漂亮、又有钱,追求她的男人虽多得数不清,但看多了不愉快的婚姻,使她宁愿抱持着享受恋爱的甜蜜感觉,也不愿投置于受局限的婚姻中。
  “世上的男人多得是,若是太死心眼,受罪的是痴心的女人。”许曼玲规劝。“学学我,天天有新恋曲、天天精神充沛。”
  “真希望你也爱一次,一尝其中的滋味……”秦盈姿摇动酒杯。“了解什么叫任凭弱水三千、只取一瓢饮
  “那是过去式的论调。”许曼玲不同意。“现代的女人要善于自我调适,提得起、放得下;一意地钻牛角尖,到头来不开心的还是自己。”
  说是一回事;做又是一回事,她做不到失了面子又失了他。
  “我已经许久不知什么叫开心了!”是实情,她真的不记得上回愉快的情景是多久以前?
  从未有过感情困扰的许曼玲,很难理解。
  “你这时的年纪,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期。何必为了一个男人,将生命中最推操的时光,用在哀愁上?太不值了!”
  “你不懂。”她不断地摇头。“你真的不懂。”
  “我是不懂,不过,我懂得善待自己。”许曼玲想提起她的精神。“不要再想伤感的事了,我带你去个好地方。”
  秦盈姿不想动。“还有什么地方,比这里有酒喝的好?”
  “那个好地方,不仅有酒喝,还会被款待地像个女皇。”许曼玲神秘地说。“是属于女人的天下——”
  “哦?”她抬起醉眼。“有这么好的地方?”
  许曼玲点头。“去不去?”
  “不去当女皇,岂不太可惜了!”随便任何个地方,只要不回那个空寂的家。
  她步履有些不稳地与许曼玲走出餐馆,进去时太阳犹未落下;此时,已灯火大亮。她坐上许曼玲的银色跑车,望着许曼玲容光焕发、神采奕奕的模样,美极了!为什么自己不能如她般的将日子过得充实,偏往死角里钻?
  释放自己吧!心里有个声音说。
  休想!另一个声音冒出头,宁愿撞得头破血流,也不要让伤她心的王豪伟好过。
   
         ☆        ☆        ☆
   
  “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亮。”
  许曼玲将车子停在一处空旷的路边,摇下车窗让夜晚的凉风吹进车内。
  “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?”秦盈姿抬眼地看着天空。“带我来看星星?”
  “想让你的醉意先清醒些。”许曼玲将两人的椅子放平、躺了下来。“还记得以前我们还是学生时,最喜欢躺在草地上看星星、说梦话的事吗?”
  “记得。”
  她看著有如一颗颗细钻般的星星。此刻只是星星依旧;她的心境却已有了巨大的不同。
  “那时的日子没有男人、没有工作压力,日子虽过得单纯,但很快乐。”许曼玲有所感触地说,“离开学校后,日子变得忙碌起来,忙着追求所谓的人生。虽然每天踏着月色而归,却累得没有力气抬起头看下夜空,更别提对着它说梦话了……因为我们很明白,日子是现实的,失去了那份编梦的心情;然而人一旦没有了梦想,生活将爱得刻板、枯燥……”
  没想到光亮的曼玲,也会觉得生活乏味?秦盈姿轻叹了声。
  “人真的是很矛盾,以前总渴望长大,而当真的如愿地长大了,又想躲回过去的岁月里……”
  “不对,我不是想传达这种消极的讯息。”许曼玲说。“而是希望你能善加利用现在的每一个日子,别让以后有遗憾之感。”
  绕了个圈,原来是在鼓励她。秦盈姿很感动,友谊要比男人受益多了。
  “你也被我的情绪感染,爱多愁善感起来了。”她挤出朵笑容。“管它明天婚姻还存不存在?今朝有酒今朝醉,我们去喝个痛快——”
  她的心结仍未解,许曼玲知道无法一时扭转她的想法,头微微一点。
  “好吧!现在换我们去驽驾男人。”
   
         ☆        ☆        ☆
   
  银色跑车停在一间店名为“天堂鸟”,外观与一般餐厅无二的餐馆前。她们一下车,即有位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士,朝她们迎了过来,行了个大躬。
  “欢迎光临,许小姐。”
  许曼玲将车匙递过去。“替我泊好车。”
  “是的,里面请——”态度非常恭谨。
  许曼玲带着她,高抬着头地走过去。一走进,秦盈姿即发现此处和一般餐馆不同,内部以金色为主色,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,给人一种鲜丽的通想。这儿的客人绝大部分是珠光宝气的女客,个个装扮入时,说话的嗓门一别常见的含蓄景象,个个高谈阔论;而在旁的男士,则轻声细语、温柔殷恋地服侍着。
  一位身材恰到好处,宛如订做似的男人,满面笑容地走过来。
  “许老板,许久不见了。”
  “吴领班,今天我带了个朋友来。”许曼玲与对方似乎很熟。你给我找这里最好的男人来。”
  “这还用交代。”吴领班将她们带领至最里面的推一一张空桌。“真是不好意思,由于两位求预约,只得暂且委屈你们了;一有空位,马上替你们换!”
  店内生意相当热络。
  “位子没关系。”许曼玲先入座。“人可不能马虎。”
  “保证包你们满意为止。”吴领班为她们各倒满杯酒。“请稍候一下,人马上就过来。”
  吴领班走后,秦盈姿搞明白了。
  “星期五餐厅?”
  “不错。”许曼玲身体靠着椅背,轻松自在。“这算是压力的另一种舒解。”
  虽是初次来,秦盈姿并没有不安的感觉,人生的确需要娱乐来舒解……
  吴领班带了两位牛郎过来。“这是我们店里的红牌、也是招牌,不知两位可否满意?”
  不待她们出声,两位牛郎已一人一位地在她们身边坐下;他们俩很年轻、也很俊美。
  “我是彼得。”
  “我是乔治。”
  温柔的声音,配上有礼的态度,很讨人欢心。
  “好,就他们。”许曼玲说。
  “两位失陪了,有事情交代。”领班走了开。
  “喝酒吗?”彼得为她们各倒了杯。
  不喝酒来这儿做什么?秦盈姿拿起酒杯,一口喝了大半。
  “心情不好?”坐在一旁的乔治,观察人微地说:“有心事?”
  “我是来寻欢,不是来录口供的。”她冷冷地说。
  乔治虽碰了一鼻子灰,并未生气。“我觉得你有些眼熟……”
  她与王豪伟的事,正被喧腾着。最近她走在街上,常会碰到异样的眼神,尤其是男人,更是用淫意的眼光看着她,仿佛她未穿任何衣物似的想看透她。
  秦盈姿发怒地眼露凶光、还未发作,乔治已恍然地想起。
  “啊!你是王豪伟的太太,我在这期的杂志上见过你。’说后,自觉失言地拿起酒杯。“说错话,罚我喝一杯。”
  她的事已闹得众人皆晓。从他的此举,大家对她的观感,想当然是——红杏出墙、不守妇道的女人。
  “我不是!”她不是淫贱的女人,秦盈姿无法操控自己的情绪。“我不是!”
  “是乔治认错人了。”彼得灵活地再为他倒满。“再罚他喝杯酒。”
  “当罚!当罚!”乔治忙白喝三杯。
  秦盈姿也要了杯麻醉自己;正想将空杯注满时,一个熟悉的身影,出现在她眼内,她一下地坐直身。
  “周健宏——”他猛拍着桌子,大喝了声。
  所有的人全诧异地看她,只见被她认为是周健宏的男子,也回过头看往她,瞧见她时神色未变,秦盈姿粉拳握紧地站起来,她找到他了。
  “出了什么事?”许曼玲忧心地拉了拉她。
  “是他!”她以要吞噬对方的眼光,眨也不眨地盯着他。“是他害我落此地步!”
  “他就是周健宏?”她向许曼玲提过无端被拍照的事。
  “正是他!”
  不能再让他跑了,秦盈姿快步走向他;他没有离开的意思,一脸的镇静,用陌生的神情看她。
  “小姐,想要我陪吗?”
  她双手怒放在腰上:“少装蒜!”
  “很失利,今天恐怕不能为你服务。”他自若地指着身边的女客。“这位客人已包下我今天所有的钟点,只好改天再为你效劳。”
  想佯装不认识她,未免大小觑地。“周健宏,装傻没用。”
  他相当惊讶。“你认错人了,我叫小奇。”
  随便拿个名字就想搪塞她,秦盈经冷哼。“没想到你觉是个牛郎!”
  “牛郎也是一种职业。”他没半丝羞愧。
  “我才懒得管你做什么行业。”她质问:“为什么偷拍我的照片?”
  “拍你的照片?”他不可思议地提高声音,轻蔑的表情,只差没爆笑出声地对着身畔的女客说:“她说我拍她的照片,你信吗?”
  长得十分冶艳的女客抿起嘴。
  “干嘛和她说这么多废话,你今晚的时间全是我的,我不要花了钱,而你的注意力却在别的女人身上。”
  “谁说我的注意力不在你身上?”他公然与女客打情骂俏。“你的美丽没有任何女人能及得上,要拍照也得找个像你这般出色的尤物。”
  如此蔑视的话,秦盈姿如何忍得住,她拿起桌上的饮料,往他头上泼洒下去,立即惊声四起——
  “啊——”
  他擦拭着由头发而下的汁液,还未有所表示;他身边的女客,已代为不平地站起来,张牙舞爪的模样不下于她。
  “你这个女人在发什么疯!”
  “我和他有帐要算,他的钟点由我包下。”
  “想跟我争人!”女客显现怒容。“你懂不懂得规矩,凡事都有个先后!”
  她才顾不得先不先后,什么事也比不上她急欲得知照片之事来得迫切,只要能证明照片是在她无意识下被拍;她是个受害者,即能扭转现今的颓势。所以说周健宏的证辞对她太重要了!秦盈姿心一急,便管不了态度上是否该平和。
  “我就是不懂得规矩,今天我要定他了!”
  “看来你是有意跟我作对。”女客一望即知不好惹,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往她身上一点。“我们到外面解决。”
  “我不想打架。”她的目的只在他。“我对这个吃软饭的男人没兴趣,只想找他搞清楚件事。”
  成为两个女人争点的他,一副事不关已,双手摊放在椅背上。
  “晓嘉。”他对着女客说。“解决好叫我。”而后闭目养神起来。
  被称为晓嘉的女客,没有不满,话声反温柔。“你休息会儿也好。”
  秦盈姿却沉不住气,拿起酒瓶,再次想往他身上倒;不意,一吧手由她身后伸出,取下她手中的瓶子。
  “小姐,这里不是滋事的地方。”吴领班的声音不再客气,带有警告的意味。
  她怎肯就此作罢,头一扬又拿起个酒瓶。
  “今天他不解决事情,我是不会离开。”
  “吴领班,人是你的、地方又是你的。”女客双手交抱在胸前。“就看你怎么解决了?”
  “许小姐,你是老主雇了,对本店照顾甚多,承蒙你今天的光临,真是感谢。”吴领班朝着走过来的许曼玲声言在先。“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,希望大家和和气气,不要闹僵场面。”
  许曼玲知道她的心情,也了解不宜在店内引起争端。
  “能不能请这位先生和我们谈一下?”
  “这我作不了主,得征询晓嘉小姐的意见。”吴领班说,“小奇今晚的时间全属于晓嘉小姐。”
  许曼玲看往女客,她头大弧度一摆。
  “没得商量,你们另找时间。”
  “真对不起。”吴领班爱莫能助地摊手。“两位,改天一定让小奇为你们服务。”
  秦盈姿一刻也无法等,好不容易找到他,岂能就这么算了!
  “我不……”
  她只说两个字,许曼玲拉了下她的衣服,出声地说:“好,就改天。”
  没等她表示,拉着她往外走,但秦盈姿不想走。
  “曼玲。”她抗议。“我必须找他问清楚。”
  “我能体会你的心情,但此时不宜。”
  “别阻止我。”秦盈姿站住不动。“我一定要弄明白!”
  “我们在外面等……”
  许曼玲话未完,只见小奇偕着女客,看也未看她们从她们身边走过。
  “周健宏!”秦盈姿急喊。
  他回过头,朝她一笑。“我叫小奇。”
  她想追,许曼玲拉住她。“不要冲动!”
  “为什么不让我过去?”眼睁睁地看着他由她的视线内消失,秦盈经急得直跳脚。
  “时机不对。”许曼玲理智地说。“知道他在这里,找他便容易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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