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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
  盯着狄傲辰疏冷的俊容,杨剪柔第无数次叹气。
  七天过去了,他仍是孤傲得令人难以亲近,让她不禁开始感到苦恼,因为,一旦被他得知,她的伤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,他一定会毫不迟疑的踢开她!
  这两天,她瞒着他不再抹药,企图拖延复原的时间,甚至还期望伤口恶化发炎,只要能让她留在他身边,什么苦她都能忍受。
  尽管他始终将她视若无物,可她就是喜欢待在他身边,说她是自虐也好,不可理喻也罢,总之,只要凝视他,就会让她情难自己的失神许久,纵使那张出色容颜仍是不变的幽寒冷漠。
  “收回你的花痴眼光。”在树荫下闲目养神的狄傲辰,眼也没睁的丢来一句。
  杨剪柔心虚的吐吐舌。
  这些日子以来,狄傲辰的沉默寡言足以将人给闷死,于是,她只好主动制造一堆话题来缠他一一虽然他仍是无动于衷。
  “哎呀!伤口好像又隐隐作痛了!”
  他双手环胸,斜睨了她一眼。“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?”
  “啊?”她愣了一下,随即掩饰住自己的慌乱。“我哪有装什么,是真的很痛嘛!”
  “是吗?”他轻扯唇角,神情高深莫测,倏地,他出其不意的朝她击出一掌——杨剪柔被震退了一步,她捂住闷痛的胸口,不敢置信的瞪着他。偷袭一个“受伤”的人,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?
  果然没错!狄做辰幽暗的目光看向她微微苍白的小脸,兀自凝思着。
  “喂!你觉不觉得你很恶劣?”
  “你不是很痛吗?死了就解脱了。”他不为所动他说道。
  杨剪柔叹了一口气。他的一言一行仍是寡情得教人心寒,他明明无伤人之意,为何一定要将话说得如此冷绝?
  “既然瞒不过你,我承认就是了,用不着以这种方式来试探我。”她很认命的招供:“没错,我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,你可以将我丢到天边去,省得碍你的眼!”
  意气用事的说完后,她立刻就后悔了!现在,她是真的没有理由赖着他不放了,可是她又舍不得离开他……
  狄傲辰挑起眉,不置可否。她看不出他的心绪,只好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小猫似的垂下头,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。
  蓦地,他眯起双眼,持剑的手一紧,本能的推开她。跌退几步的杨剪柔犹傻愣愣的,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。
  “你真的想死是不是?不会闪吗?”狄傲辰受不了的朝一脸呆样的她喊道,及时举剑挡下了差点落在她身上的飞镖。
  突然由半空中翻身而至的身影,令他无暇顾及她。他转身正面迎战,剑芒闪动着幽幽寒光,一招一式皆凌厉无比。今天他要是不取下倪虚这条狗命,他就不叫狄傲辰!
  不过才十来招,倪虚便已退居弱势。狄傲辰剑身一挑。在剑端染血的同时,倪虚亦瞪大眼,往后倒下。
  “自寻死路!”狄傲辰冷哼了一声,灵巧的收剑回鞘,转首望向吓得俏容发白的杨剪柔,不禁嘲弄地撇撇唇。
  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蠢,但是,她从未亲眼见过这等江湖杀戮,到鉴,她一颗心还跳个不停呢!
 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,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了惊骇的心绪,甫张口,还来不及说什么,复又惊悸地瞪大眼,颤抖的手指了指他背后,再一次骇白了脸色。
  狄傲辰见她吓得说不出话来,心知有异,机警的回过头,却已来不及了,只能硬生生承受飞来的暗器。他双眸寒冽,抽出嵌入肩头的飞镖,然后冷怒的射向偷袭之人,只见那人应声倒地,再无动静。
  “傲辰!”她手忙脚乱的想扶住他,“你没事吧?”
  他一手按住鲜血直流的左肩,不为所动的挥开她。杨剪柔无奈,只能暗自心焦的跟在他身后。
  回到客栈,狄傲辰扯开上衣,随意倒了些许药粉在伤口上。杨剪柔看了,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息。
  “你可以请我帮你。”她好心地建议着。
  狄傲辰充耳不闻。
  她早知道的,这人傲得跟什么似的,会向她求助才有鬼!更何况,他的表现根本像是不把这个小伤口看在眼里。
  她也很想不当一回事,但是……唉!
  “我来。”她取过他手中的瓷瓶,他抬手欲推离她,而她像是料准了他的行为模式,反握住他的手。“你都受伤了。还逞什么强呢?你能不能多珍惜自己一点!”他的满不在乎,让她拧疼了心,这比他对她冷言冷语更令她难受,她不要他这样!
  “你以为你是谁?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,少自作多情。”他冷言嘲弄道。
  “好!就算是我自作多情。我不管你在不在乎,你就让我帮你上药行不行!”此话一出,连她自己都吓到了。她……怎会说出这样的话?
  她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以谁的身分道出此言了。
  狄傲辰不语,只是目光深沉地瞅住她。
  杨剪柔抬眼望他,盈盈水眸中有着乞求,“算我求你,如果我当真这么令你难以忍受,等你伤一好,我立刻滚离你的视线。但是现在请你将就点好吗?”
  他黯沉的黑眸似在沉思,一寸寸的望进了她心灵深处,一抹复杂的光芒掠过眼底。
  见他没反应,杨剪柔便当他是同意了。生怕他随时反悔,她以最快的速度替他处理好伤口,然后又取出随身的丝绢扎紧,“受伤的人要多休息,希望你不介意我篡这理照——呢,陪你。”
  谁也看不出他眼中的那抹深沉有什么启义,反正她从不指望自己能了解他,只要他不排拒她的存在就行了。
  狄傲辰没表示任何意见,静静闭上了眼。
  这算是一种好现象吗?他是无言的接受了她,还是他觉得她过于厚颜无耻,根本不屑搭理她?
  杨剪柔心中千思万绪乍然涌上,而牵动所有愁绪的,是狄傲辰那张冷毅出众的暴。
  一整夜,杨剪柔始终守在床边不曾稍离,她不明白自己心里这份过于深刻的悬念之情,究竟有何意义,但她愈深思愈心乱,于是她选择了忽略。
  天际已逐渐泛起光亮,伏在床沿小寐的她睁开了眼,紧张兮兮的抬手轻触狄傲辰额头的温度,确定一切正常后,她才放下心来,转而查看他的伤口,拧了条湿毛巾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,细心地将药粉均匀的撒在上头,才再一次陷手绢缠上。
  一抬头,她便撞进了一双有如无底幽潭的黑眸中。不知何时狄傲辰已醒了过来,那双沉晦的眸子正紧瞅住她……他们靠得好近,她几乎能感觉到他所呼出的气息。
  “呢——”他的眼神好怪。杨剪柔试着打破沉默,却发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  她仓皇的想退开,但因跪坐地面许久,酸麻的双腿承受不住突来的重量,才刚撑离寸许,又毫无预警的跌了回去,无巧不巧的印上近在咫尺的唇一一狄傲辰诧异地瞪大了眼,一阵清晰的刺痛扎入他的胸口。
  强烈的震撼撞进杨剪柔的心头,一股从未有过的迷离情潮流贯她的全身。
  来不及羞怯,她注意到他些许泛白的脸色,关切地问:“你怎么了?”
  “没什么,伤口疼。”是伤口的关系,没错吧?虽然那抹疼痛来得过于突然,也过于怪异……狄傲辰用甩头,不愿深思,双眸定定地望住她颊上醉人的浅浅云霞。
  “呃……我……对不起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  这算是“初吻”吗?她也分不清,但至少他是第一个碰到她的唇的人,不可否认,这是极亲密的接触,但愿他别当她轻佻的在勾引他才好。
  “又不是第一次,有必要道歉吗?”他若有所思地说道。
  不是第一次?她怔了怔,这才想起自己此刻所扮演的角色,顿时一抹苦涩的酸意窜入心肺,姐姐与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亲密吗?
  杨剪柔的思绪全然乱了起来。天哪!她在想什么?她居然在吃姐姐的醋,而且是为了狄傲辰……
  谁能否诉她,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?她完全模糊了自己的立场与角色,在狄傲辰尚未对她有好感前,她却先不由自主的迷失了自己,难道她们姐妹注定该爱上相同的男人,面对相同的命运?
  压下蜂拥而来的千思万绪,杨剪柔努力想扮演好自己此时的角色,“那么就当作是重温旧梦吧!”
  “重温旧梦?”狄傲辰讽笑着,“若是你,会想重温一场恶梦吗?”
  恶梦?他竟称如此甜蜜的接触为恶梦?她黯然神伤的垂下了头,苦涩地道:“我真的令你如此厌恶?”
  他高深莫恻地凝望着她,“不,我并不讨厌你。”
  她讶异地挑起眉,“你……你的意思……”
  他这可是在说,他已不再对她反感?
  “没什么意思,只是我没有讨厌你的理由。”
  狄橄辰这话可意味深远,但沉浸于喜悦当中的杨剪柔却不曾留意。
  狄傲辰待她的态度明显地好多了,虽然仍仅止于平平淡淡,但至少言语不再残忍无情。这算是因祸得福吗?虽然这么想很不该,但她真的觉得这道伤让他变得比较人性化多了。
  其实,杨剪柔很清楚的知道,自己并不是在扮演宫水凝,她一直都任性的以杨剪柔的风貌来面对狄傲辰,而不曾刻意地表现出宫水凝该有的样子,她想给他最真的她,希望在他心目中,能有“杨剪柔”的一席之地,而非躲在宫水凝身后的影子!
  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她原先的预料,她对狄傲辰的感觉再也不单纯了。但是……对他那份厘也厘不清、斩也斩不断的清丝,却教她全无招架之力。
  叹了一口气,她盯视着手中盛装着暗褐液体的碗,举步来到床前。
  “傲辰,起来吃药了。”
  狄傲辰盯视了她好一会,才将目光移向她递来的碗,在接过的同时,他见着她纤自小手上红肿了一片。“那是什么?”
  她无奈地重复,“这是我特地去替你抓的药,对你……”
  “我是说你的手。”
  手?她愣愣地往下望,在理解了他所指为何后,飞快的将手往身后藏,微微窘涩地道:“呃……没什么……”
  这样的答案并不能打发他,“那是什么?”这回的语气里多了一抹不容反抗的严厉。
  “没……”
  “是烫伤?”他的一双剑眉皱了起来。
  “不是。”她口答得太过快速,反而有些心虚。
  狄傲辰根本没把她的否认当一回事,“是为了煎药的缘故?”
  既然他早已洞悉,她再否认下去就显得幼稚了。“很笨拙对不对……”她垂下头,自卑的感觉使她的髻愈来愈小。
  这真的不能怪她呀!她向来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,这种煎药的工作,连碰都没碰过。
  “拿去。”出乎意料的,狄做辰并没有用轻视的眼神嘲弄她,反而丢了个小瓷瓶给她。
  杨剪柔瞪大了眼睛,“你……”他居然会关心她的烫伤,还拿药给她?
  狄傲辰僵硬的别开视线,“我只是不想欠你什么。”
  她眨了眨眼,旋即了悟。这个傲气无比的男人!他冷酷太久了,久到忘了该如何表达人与人之间的关怀,也不习惯表达;如今,他却肯为她破例,为此,她感动的紧握住瓷瓶,心中涌起一股温热的浪潮。
  她明白他一定无法适应她的感激与道谢言词,所以,她善解人意的以轻快语调道:“你是开药堂的啊?怎么身上随时携带各种药?”
  狄傲辰抿抿唇懒得口答她。有个嗜医成痴,没事就研制一堆千奇百怪的药品往他们身上塞的大师兄,身上的药想不多都难。
  “你不想欠我,我也不能欠你恩情,这样好了——”她眼珠子转了叨,拿回他还没喝下的药,“你的手现在不方便,我喂你服药,就当作是回报,如何?”
  狄傲辰盯视着她良久,才终于点点一下头。此刻,他才突然发觉自己的心竟一点勉强的感觉也没有——事实上,他从来就不是谁能勉强得了的人。
  杨剪柔绽开灿亮的笑颜,舀了匙药汁,小心翼翼的吹凉之后,才递到他的唇边,让他喝下。
  狄傲辰一直目不转睛的望住她,然后,他突然伸手轻轻的为她拭去娇容上淡淡的碳黑痕迹。
  这个举动让杨剪柔吓了一跳。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,却肯为她做出这样的举动,怎不教她又惊又喜呢?
  “谢——谢谢。”她希望自己的表情能自然些,但脸上泛起的淡淡红潮却泄漏了太多属于女子的娇羞。
  从那天之后,杨剪柔与狄傲辰两人的相处模式,明显地渐入佳境。狄傲辰不再对她冷言冷语的,而杨剪柔的柔情及嘘寒问暖也不再换他嗤之以鼻的反应,而这样的转变,让杨剪柔十分满足,并且感激他的“仁慈”。
  说实在的,她但挺意外,他会接受她的照料,当初,他连与她共处一室都觉得嫌恶,可是如今,他不但接受了她的存在,并且绝口不提要她离开之事了。
  有时候,他会一言不发,若有所思的凝望她,而她也总是装作不知道。因为,在内心深处,她爱极了他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的感受,不管他的眼神有何含义,也不论他究竟在想什么……
  她托着香腮,偏着头望向在坐在床边轻拭长剑的狄傲辰,一时好奇开口问道:“你之所以会赢得这江湖第一神剑的美名,剑法想必了得。时至今日,你真的没碰上任何棋鼓相当的敌手吗?”
  他挑眉瞥了她一眼,“你说呢?”
  “没有。”她坚定的口遁,“在我的心目中,没人比你更棒了。”
  很傻气话语,但他确实由她眼中读出了倾慕的光彩。
  他总是沉默寡言,所以她也不指望他说什么,迳自又道:“人家想见识一下江湖第一神剑的绝妙剑法。你为我舞一段,好不好?”她其实并不抱太大的期望,但是——他迎视她企盼的眸子,沉默了一下,然后点点头。
  杨剪柔差点傻了眼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怔仲之余,狄傲辰已出了房门。
  柔和的月光之下,他的身形宛如一道流光,融入阵阵剑影中。
  他飞身一跃,如乱雪飞霜的剑式一扫浓密的枝叶,挥动于飘飘落叶之中,如流星剑雨殷,招招出神入化。繁弃落地之后,他亦在同时收了势,然后收剑回鞘。
  “哇!好捧幄!”杨剪柔用力鼓掌,看得叹为观止,差点就回不了神。“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?”
  他撇撇唇,示意她向地面。
  只见一地的落叶赫然排成清晰的四个字——剑雨流星。
  她双眼亮了起来,含笑跟着他进了房门。“江湖第一神剑果然名不虚传。”见他的额角沁出薄汗,她没多想,下意识的执起手绢为他轻拭。
 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,眸光深幽地凝睇她,“我不曾为谁舞过剑。”
  杨剪柔瞪大了眼。那她不就是唯一……这对他来说,有任何特殊意义吗?她芳心窃喜,又羞又怯地迎丽。
  狄傲辰握住柔荑的手,不知何时已移向她泛起醉人配红的娇容。这一刻,他眼中只剩下面前这名柔情似水的女子、他什么也不顾去想,缓缓地吻住她柔嫩的朱唇。
  杨剪柔先是一阵诧异,随后,波披冲击心头的情潮让她无力思考。她闭上了眼,玉臂温驯的环上他的颈项,全心全意的以灵魂去体会他所给予的迷醉激情。
  狄傲辰扣紧了她纤盈的娇躯,更为深切的探索她潜藏的柔情,狂热的舌尖逗引她的回应。这感觉是那么的美好,他真切的感受到两道共舞的灵魂……突然,他的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扭绞——杨剪柔注意到他脸色异常的惨白,惊叫道:“傲辰,你怎么了?”
  他松开她,跌退了两步,捂住胸口,试图调匀气息。“没……没事。”
  此时她满心挂念着他,没心思去深究什么,透在床边坐下。“是不是伤口疼?”说着,她便动手想解开他的衣衫。
  他按住她的手,摇摇头。他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——一个由她所挑起的痛楚。
  见他的神色已逐渐恢复,她才宽下心来。紧绷的心弦一放松,方才那缠绵的一幕又跳回她的脑海。她挣脱他,退开床边不敢直视他。“你欠我一个解释。”
  看着她好一会儿,他才低沉地道:“没什么好解释的。”
  他是什么意思?莫名其妙的吻了她,却连个解释也不给她?
  一阵浓烈的酸楚攫住了杨剪柔的心。他仍是一如当初的轻视她,把她当成一个可以为所欲为、连解释也不必的廉价妓女?
  热浪刺痛了她的双眼,她倔强的不愿让他看清眼底的泪光,匆匆背过身去。
  他扳过她的身子,盯住她眼中的晶莹泪影,“你在哭?”
  “没有。”她怨怼地别开眼。
  他以食指拭去她的泪痕,“我不接受差劲的谎言。告诉我,为什么哭?”
  “你既然不在乎我,又何必多余的再来关心为什么!”
  “不在乎你?”他愕然,“你以为我会吻一个我不在乎的女人吗?”
  “你若在意我的感受,为何连个解释也吝于给我?”
  他松开她,微恼地吼道:“我以为,我的行为及表现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你答案了,你还要我解释什么?”他已下定决心与她一道沉沦,结果她竟然……该死!
  她心跳加快,望着他懊恼的神憎,莫非……
  “你的意思是,”顿了顿,她不确定地问:“你喜欢我?”
  他表情有些许不自然,僵硬地道:“你高兴就好。”
  她张口结舌。亦悲亦喜的滋味同时在她心中交错,她好想大笑,又好想痛哭、他喜欢她……这不是作梦,他真的动心了;但是,她也没忘记当初争取这段感情的目的,而这正代表着……她将功成身退,将他还给爱了他九年的姐姐。
  可是——她真的好舍不得呀!
  当初,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会陷了下去,一思及将离他而去,她的心便疼痛不堪,她不想放手,但是,这段感情同时也是姐姐深深期盼的,谁该欢喜?谁又该心碎?
  多可悲呀!她们姐妹竟爱上了同一个男人,也同样爱得深、爱得痴——突来的沉默令狄傲辰不解,他困惑地凝视她。“怎么不说话?”
  她摇头,将脸埋进他的怀里,恣意地宣泄衰凄的泪水。
  他拧起眉,“怎么回事?”她已得到她想要的,为何却显得如此悲伤?
  “我……喜极而位,你别管我……”她断断续续地哽咽道,泪水泛滥得更凶了。
  她不能解释,也无法解释,打一开始,他便只知宫水凝的存在,也只认定发出感情的是宫水凝。她如何告诉他,另一名躲在宫水凝身后的影子亦深恋着他?
  痴恋一场,他却连她的存在也不知晓。他,终究该属于宫水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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