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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


  将药包拎在手上,趁着难得一个闲日,尹红豆边走边逛,纵使怀中已经捧满了一些吃的、用的拉拉杂杂的一大堆物项,但是亮晶晶又忙碌的眼中仍不放过任何一个摊位,直到她的衣角被人给扯住了。
  “姊姊,我肚子饿。”
  一只小手配着一个骨瘦如此的小身体,小脸蛋上写着饥饿的哀求,尹红豆心中为之一酸。
  这个小乞儿才多大年纪?!
  “哪,这些吃的全给你。”一古脑儿将怀中的食物全塞进了那小乞儿的怀里,她自己荷包又掏出了一些碎银子到他眼前,“这些银子你留着慢慢用。”
  “谢谢姊姊!”
  小乞儿眼中的泪光让她吸了吸气,压下心中泫然欲泣的那股欲望。
  若非她没有个疼她、爱她的爷爷。那下场只怕也不比那小乞儿好多少吧。
  见小乞儿只再抽了口气,就迫不及待的将食物给塞进嘴角,尹红豆笑了,“慢点吃,小心别噎着了。”
  “嗯。”应是应了句,但那小乞儿的头可是没再
  抬起半次。
  静静的注视他半晌,尹红豆没再打扰他,下意识的举手将药包给拥进怀中……
  她抱了满怀的空气。
  空气?!愣了下,她这才发现手中的药包早八百年前就不知道被哪只手给扒走了。
  太夸张了吧?!满脑子的不可思议,她当场愣在那里,“连药包也要扒?”低声嘟哝着,她下意识的张望着四周,“这扒手是不是病了?”
  四周没啥异样,闷闷的再低咒几句,她旋身往药铺走。
  这回抓好药,她不像之前那股将它转在手上,而是用一手将它给牢牢的护在脑前,目不斜视的只顾着走自己的路,也不敢再东张西望的瞧个不停。
  没办法,荷包里的银子经过了最早的挥霍,再加上又分了些碎银子给那可怜的乞儿,本来就已经所剩无几了。
  然后是这第二份的药将荷包里仅剩的银子渣都给掏光了……
  “看来,这几天又得出去逛一圈了?”不知不觉地,她又长长的叹了口气,“唉,果真是花钱如流水,稍纵即逝。”
  当她自哀自怨的伤怀提到最高点时,她又碰上了那个小乞儿。
  而他不是像不久前她看到的那般自己一个人缩在地上,有个粗壮莽汉揪着他破旧的衣襟,将他一把提得高高的,而且那莽汉还表情极端不善的喝骂着他,另一只脏手左摸右移的在他身上探找着。
  “这真的是太过分了。”低喃自语看,尹红豆一个心情激动得无法自己,她不加多想地便冲身问进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身体之间,而且一双小手拼了老命似的捏着那只揪住小乞儿的大手,眼神狠狠的鄙视着那莽汉。
  “喂,你不觉得丢脸吗?那么大个儿欺负一个小孩子。”
  那莽汉丝毫没有什么怜香借玉之心,也没有半点羞耻心,见有人飞身过来试图阻挡他的财路,当下一个脸色大变,“关你什么事?”他凶恶的眼神直直地逼视她的勇气,“聪明的你就乖乖的放手,否则……
  偏今儿个她似乎是吃到了个豹子胆似的无畏无惧,仰着只达对方肩头的弱势身躯,“否则你将如何?”她还很不怕死的又送了无数个蕴满了鄙视的眼神给他。
  猛地怒哼一声,莽汉干脆直接腾出一手,挥动看窒人气息的掌风直扑向她的眼睑,速度快得让她只顾着瞪大了有些惊骇的眸子,她连脚下逃命的动作都来不及全数使出,那掌风已然将她整个人卷入其中。
  就在他的一掌即将沾上她的身前三尺范围时,一双人手突如其来的挡在她身前,险险的将她自风暴中拖出,稳稳的护卫在怀中。
  “怎么,你又在惹麻烦了?”风羿低声在她耳边调侃着,但是动作没有停下一秒的带她一旋,险险地又避过了对方的一掌。
  “什么叫‘又’?!”
  尹红豆不悦的说,本来见到来者是他的高兴笑容被他这个字给压了回去,她不悦的瞪着已经带着她转出风暴范围的风羿。
 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汉已经和神清气闲的江井溏在耍着玩了。
  “不是吗?一出来就惹事?”风羿笑着伸手尽过她嘟着嘴说。
  手脚利落的送了一拳重击给对手,江井溏还有闲工夫去穷听外围的对话,见尹红豆否认,他不觉多话的插了进来。
  “没有?”江井溏又踹了对手一脚,“那这算什么?”
  巴巴的望着刚刚像似要剥了她的皮似的凶狠加粗暴的莽汉,这会儿被江井溏给耍得满身大汗,而且神情剧变的直惨绿得幻化不停,尹红豆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着自己的粗心与冲动。
  “我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耶。”虽然心里暗暗的承认,但她觉得没必要那么老实的招认,“谁教这个坏家伙欺负人。”
  “欺负你?!”风羿的眼底有着不敢置信。
 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,尹红豆仇仇的指着那个被吓得不知所描的小乞儿,“是他啦。”
  “原来不是你?”风羿一副早知是如此的神情。
  尹红豆眼神更加阴沉的横着他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似乎是指她根本不可能会被人怎么样似的,“你的意思是不可能有人敢对我怎么样?”
  她真那么凶悍?!
  “我可没这么说。”风羿剑眉一扬的说。
  尹红豆心里有些火了,这疯子嘴里这么说,但为什么脸上还要笑得那么奇怪?
  “是吗?我明明看见你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写着,你觉得我不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力?”
  唉!女人!心有同感的互望一眼,风羿跟江井溏很有默契的叹了声气。
  抛了个“你自己看着办”的眼色,江井溏故意手下一个松手让那莽汉逃跑,然后他快乐得不得了的紧追不舍,将整个战场留给风羿去对付。
  两双眼波交流的对话,尹红豆虽不得其解,但凭她的聪明才智还是能洞悉一二,见江井溏已经先溜了,她恨恨的挡在根本动都没动一下的风羿身前,“你是不是这个意思?”
  风羿无奈的双手一摊,笑得有些勉强,“什么意思?”
  “就是指……”尹红豆顿了下来,思考了半晌,突然觉得自己的这顿脾气发得挺莫名其妙的。
  他指她若麻烦跟她有没有何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力简直就是两回事,八竿子也扯不在一起的两回事嘛。
  有些赧然的笑了笑,她预备先弃甲服输了,“我扯远了。”
  “知道错了就代表你还有救。”点了点头,风羿还不知道见好就收,瞧着她似乎心情不错的虚心认错,他不禁语带责备的说,“但是,你也还真不是普通的傻耶,要仗义相助前也不先称称自己有多重的份量,不说别的,对方光那副体型跟气势就赢过你多多了,你竟然还敢不自量力的妄想螳螂挡车。”最后,他还令她光火的轻斥一声,“没有三两三竟敢上梁山!”低吟着后头那一句,风羿的脑袋还很书呆气的顺着话音转了一圈。
  这家伙……当真是欠人修理?!眸中的两簇火苗愈燃愈旺,尹红豆想也不想地脱口就说,“是呀,你行,你的功夫最行了。”她猛一挫牙,“既然这样,打猎时为何不尽量展现雄风呢?”伴着这最后的重哼是一脸火冒三丈的淡青色,“早知道就别救你了,让大黑熊将你给吃了。”
  风羿笑了,“你舍得吗?”说完还很使坏的又对她眨了眨那双笑中带着温柔的黑眸。
  微涨红了脸,尹红豆怒斥一声,表情不屑的甩过脸去,“你算哪根葱?跟我无亲无故的,我怎么会舍不得。”见他笑得更是柔情,四溢得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偎进去那朵笑容里,她强迫自己将秀眉深锁,“我巴不得大黑熊慢慢的一口一口地将你给生吞活剥了,免得一口就毙命太便宜了你。”她恶毒的恨恨咒着。
  “你错了,大黑熊怎么可能会喜欢吃像我这么一个又笨、又白痴、而且是一个有看猪脑袋又自私又自人的疯子,而舍去享受一个像你这么漂亮又聪明又机灵的小丫头呢?”
  他将她那时说话的语调学得惟妙惟肖得让她瞪大了眼,而且是气得语塞半天,还是挤不出半句可以漂亮反驳的话来。
  “你觉得我说的话对不对?”他学好时不时的又补了一句。
  说对的话就似乎是她那天的举动是多事,但说不对的话岂不是代表她不觉得他对她的夸赞是真的?
  怒哼一声,尹红豆选择了门人。
  “怎么,你要回家了?”他冲着尹红豆背向着他的身影问。
  尹红豆还是只让他看着她的背影,因为她脸部的五官已经又气又怒的全移了位。
  “多事。”她只冷冷的丢下了这么两个字。
  在他了然于心的笑眼目送下,她快速的离开,沿途还不断猛喘着路过的石头以泄心头之火。
         ※        ※         ※
  手里举着那只象棋,风羿的眼光却没往棋盘上瞧个一眼。
  久久、久久……
  “别瞧了,豆豆老早就走运了,连灰尘都已经落在地面上了。”尹政舯不住地开口唤着风羿的注意。
  豪爽的大笑一声,风羿再流连不舍的又多望了一眼,这才将失的神智二点一滴的拉回来,望着棋盘沉思数秒,很俐落的走了一步棋。
  “爷,你养了个小辣椒。”
  尹政舯将他的棋当回去,“你不是喜欢吃辣吗?”
  尹政舯一语双关的话让风羿怔忡了半秒,漾着一张苦笑的脸,他边摇看头边直叹着大气,“唉,我喜欢吃有什么用?您今儿个不是瞧见了吗?从我踏进门里开始,她连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,反而一扭身就拎着箭简往林子里走,打我身边过时好像我是什么瘟疫似的避得老远。”
  “吃你一只马,你们又吵嘴了?”尹政舯了解的送了个同情的眼光给他。
  “习惯了。“风羿倒是看得很开,”现在如果一天没见到她鼓着颊、噘起唇,好像就觉得少了什么似的。”
  “自虐。”尹政舯微笑的下了个评语。
  笑嗷了嘴,风羿面有得色的将个棋子儿对准爷爷的将军,“没办法,谁教我姓风,而她是……”他突然的停住了话。
  糟糕,怎么说溜嘴了!风羿暗骂右自己的失神。
  “而她是夜盗一阵风”,尹政舯淡淡的接口。
  吃惊的人反倒成了风羿,“爷——难不成爷爷很清楚豆豆这段日子来的一举一动?!
  尹政舯看进了他眼里、心底的疑惑,长长的叹了口气,“她是我孙女。”
  “爷。”轻喟一声,风羿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  “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夜盗一阵风而来?”思索半晌,又走了一步棋,尹政舯低喃出他心中的隐扰。
  风羿持棋的手僵在半空,“爷——”
  示意他先下定棋离手,尹政舯的眼神仿若全神专注在棋局上,“吃车。”
  低头看不一眼,风羿聪明的救回了自己的车,“爷,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他不禁纳闷,莫非他是哪儿露出破绽?
  “一开始?”尹政舯轻描淡写的说。
  “一开始?”风羿惊讶得再次将手僵在半空。
  尹政舯眼里写满了促狭的瞥了他一眼,“你机灵得不像是会迷路的人,况且,没有人会三、四次都迷路在每一幢林子里的木屋附近。”
  佩服的点了点头,风羿还有一点不太明白,“爷,你既未出门,又如何得知这些呢?”尤其是知道他跟阿溏在找到他们之前已经寻过了另外三间木屋,单这一点就已经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  “远亲不如近邻!”尹政舯得意的宣布着答案,“只要一有外人进到林子里,我们就会互通讯息。”他又走了一步棋,“吃象。”。
  漫不经心的移了一步棋,风羿又想到了一件事,“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是针对夜盗一阵风?”
  “你们出现的时机太凑巧了。”
  风羿谎然的挑起了浓眉。
  “那天晚上丫头打外头回来的脚步听来有些仓惶,这表示她可能受到了一些惊吓。”尹政舯万分怜惜的轻叹一声,“而第二天就是你们若有所思的盯着我们的屋子半晌才走近查看,这不是冲着丫头来是为何?”
  又险险的从爷爷的手中救回一个象,风羿轻吁了声,“姜还是老的辣,没想到爷那么早就发现了。”
  “当然。”不客气的让自己的口气自大了几秒,尹政舯不掩玩性的朝他眨了眨眼,“老头子我已经老矣,我不会那么厚脸皮的认为你们的来意是为了我,尤其是那天我虽然人在屋子里,但仍一眼就看到有个人甫一见到丫头,那一对眼珠子亮得像两颗夜明珠似的,动也动的直瞅着她瞧。”
  “爷!”真是老狐狸,风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。
  笑叹了声,尹政舯又忽然的将笑容自脸上敛去,“阿羿,小丫头会走上这一途,全都是老头子我害了她,为了我的病,唉……”他感伤的又吁了声,“那丫头是对你们家做了什么?还是,她拿走什么贵重的东西?”亨言细语的询问看,他又叹了口气,“可是这丫头一向都只取走银两啊,就我所知,她从来不曾拿过什么贵重物品哪。”
  “就这次她拿了。”风羿淡淡的说。
  又叹了口气,尹政舯沮丧的垂下肩,“你那天深夜来这里,应该看到了失物吧?”
  “爷!”风羿又吓了一趴,他还以为自己那晚的举动应该是神不知、鬼不觉呢?没想到,爷爷倒是全都知道了。
  尹政舯再问一次,“瞧见了没?”
  “瞧见了?”风羿很坦然的承认自己的行为。
  “是什么东西?”尹政舯问。
  风羿耸了耸肩,突然笑得很奇特,“是我娘珍惜了几乎快一辈子的宝贝。”他强调着:“很重要的一件宝贝。”
  宝贝?!“唉,是什么宝宝物?”尹政舯担忧的神色不免现于脸,这下问题可大了,傻丫头啊傻丫头,你怎么那么胡涂呢!
  “传家宝。”风羿轻描淡写的说,脸上欲隐约漾起了一抹绝不会有人会错意的温柔与喜悦。
  瞧他笑得诡异,尹政舯的心为之一动,“传家宝?”
  “嗯,是个玉指环,当年是我祖母传给我娘的。啊……”尹政舯捉到一些头绪了。
  “那个指环在风府已经传了无数代,都是传给儿媳妇的。”风羿提着重点解释。
  传媳不传子的?但偏偏豆豆欲看上它,进而将它带回来?尹政舯长长的叹口气,如今罪证确凿,你决欲如何?”他想知道的是,风羿会怎么处置豆豆呢?
  “豆豆都已经自作主张的将那指环给拿回来了,我还能怎么办?”风羿耸耸肩,一副无幸又无奈的无赖相。
  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尹政舯的心开始提吊不起来。
  “我的意思是,就在她将那指环自我风府里偷出的那一刻起,那丫头就已经将自己的命运押给我、押给风家了。”一脸绝不退让的镇定,风羿的眼神近乎挑衅的望着尹政舯,“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了。”
  望着风羿那一向放荡不羁的神色里有着狂热的痴迷,而一双倨傲炯然的眼神紧盯在他脸上,尹政舯有些愕然,“你确定这是你所要的结果?”他问得奇特。
  “我只要这个结果?”风羿答得也很奇怪。
  这对话听来唐突得反常,但对奕的两人来说都清楚,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。
  沉默半晌,尹政舯吁叹起气来,“你当真不在乎她是那夜盗一阵风?”
  “爷,您忘了,我叫风羿。”风羿意有所指的答着,他先低头下了一步棋,再抬眼给了尹政舯一个包含着无限允诺的微笑。
  渐渐地,一抹放心与欣慰的笑容散在尹政舯的脸上,眼角含看品透的点滴泪光,他不自觉地垂首轻吁了声,这才又将视线放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脸上,再一次仔细的端详着他。
  风羿、风羿,风的羽翼!冥冥之中,老天爷果然将一切郡安排好了。
  “阿羿?”尹政舯忽然正经八百的望着他。
  嬉笑的望着老人,风羿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悠哉样,“什么?”
  抓住风羿的视线,慢慢的带领看他的眼神往棋盘上望去,尹政舯老脸上的激动已然不复见,他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眼睛因为会意而愈瞪愈大……
  当风羿不敢置信的倏然瞪视着他,胜利的甜美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。
  “将军!”
         ※        ※         ※
  甫一接触到爷带着歉意的眼光,风羿就知道她又出去了。
  “阿羿!”尹政舯的声音除了歉意竟然还有一些些的怯意。
  莫可奈可的长叹一声,风羿的眼神自尹政舯身上移到一起随行的江井溏身上,然后再移回老者的脸上,他终于闷闷的捡了张椅子坐下下来。
  但是心里直吼着心伤,他以为经过了这些日子她该多少了解到他的心意,对于尹政舯,他真的是将他视为自己的爷爷船的关心,而对于她,他更是将她拥在心中的第一位,但是,她为何又独自将事情给打了下来呢?
  若是家中又缺银子,为何不找他拿呢?他不是早就跟他提过这档子事了吗?
  他真的是被这狂然袭来的挫败与沮丧给击得溃不成形了。
  “她出去多久了?”尽管如此,他的声音仍努力地保持平板不露半丝波动。
  尹政舯没有被他的故作镇静所骗,见他眼底流露出怒火与担忧,老脸上添上了新的愁虑。“有好一会儿。
  “好一会儿?”风羿细细的低喃着,“那也差不多该回来了?”他的眼神询问的望着老者。
  他没忘记上回爷爷也是诓了他,结果让他苦等了好一会儿。
  尹政舯也没有忘记上回的事,他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。
  “我去等她好了。”看到江井溏也站起身来,风羿想也不想地对他挥了挥手,“阿溏,你留在这里陪爷好了,我有些话想私下跟她说。”这次他不能再让她问躲,一定要逼她“现形”!
  江井溏会意的点点头,重又坐回椅子上,尹政舯也只是望着他没吭气。
  反倒是风羿心细的安慰着他,“爷,你放心,我会跟她好好的说。”他保证着,必要时,他会将她牢牢邦在树杆上,让她无法逃脱。
  “我知道。”尹政舯点点头。
  风羿苦着干笑一声,知道什么?知迫我真的会和颜悦色的跟她说?还是知迫我气极了会将她给牢牢地绑在树杆上?
         ※        ※         ※
  眼皮跳个不停。
  有些不安的伸手扯了扯兀自颤跳的眼皮,尹红豆的警觉性比往前高了许多。
  “奇怪,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?”她觉得有些不安,不但是眼皮直跳个不停,连胸口也都觉得沉甸甸的难受。
  今天晚上她所取猎的银两比以往上许多,不是她贪心,而是因为今儿个的“地主”库房还真不是普通的丰盈。
  她将那些银子全都塞进怀里,略低下头去瞧了自己的胸部一眼,丛便是不安之余,她仍旧忍不住的偷笑出声。
  她的胸前多了第三座“高峰”。
  “哈,成了个妖怪。”低声的自嘲着,她将银子塞得更稳当些,脚上的步子更加快了速度。
  她心里牵挂着千万别又让爷爷知道她半夜跑出来做坏事了,上回都是那个讨人厌的风羿害的,让爷爷知道了她半夜离家的事,但爷爷只是轻描淡写的提醒她,一个姑娘家,尽量别三更半夜在林子里游荡。
  游荡!不知道一向聪明的爷爷是否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了?不过,就算爷爷有瞧出了些什么端倪,、看来他也不打算揪出来明说。
  如果爷知道我竟然做出这种事来,他一定会很伤心的。”想着、想着,尹红豆不知不觉的就脱口说出来,在夜阑人寂的此刻,她的声音响得特别的宏亮,她吓了一跳。
  “谁?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?”
  “是吗?你也知道三更半夜到处闲逛还吓到人?”风羿的口气不怎么对劲。
  因为,他又在上一回等待时踱出的的小山边踱出另一个并排的小山。
  眼皮又迅速抽了一下,尹红豆面色狐疑的走到身边,“怎么啦?是谁惹你生气了?”
  气极的呼出一日气,风羿表情阴沉的瞪着她,经过了好半天的等待,他的好脾气早就给磨光了,“你上哪儿去了?”他的口气像极了捉奸的丈夫般的酸溜溜又气呼呼的。
  “上哪儿去?”尹红豆故意装傻的重复一次,她可没笨到一五一十的向他招认,她刚刚是去洗劫某个倒霉蛋,“没有啊。”
  “没有?”风羿不悦的挑起眉。
  一只是到处走走,今儿个气氛那么好。”尹红豆随口说说,试看将他的注意力弓研。
  “只是到处走走?”风羿从鼻子里喷出一口轻蔑的气,“你确定只是到处走走?”他的眼光还故意流连在她胸前那第三座高峰看去。
  “变态。”倏然地将双手往胸前一环,尹红豆横了他一眼。
  “是吗?如果我够变态的话,你现在真的就得当心了。”说着,他还满脸诡色的朝她走近一步。
  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,尹红豆开始知道眼皮为何会跳个不停了,“你要干什么?”
  “干什么?”风羿从鼻中哼出气,他很气,实在是气得心里快抽筋了,但是早先想逼她现形的决心在过人的等待中又已荡然无存了,但却又无法眼睁睁的放任她一次又一次的陷自己至无可挽回的地步。
  老年天不见他开口,只是他脸色忽冷忽暗的变来变去,尹红豆有些畏惧了,“你再不说话,我就回家啰。”但她知道他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拿她出气,或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。
  虽然他从来不曾明说,但她就是对他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信心。
  只是,今天的他,神色瞧起来挺让人惊骇的,似乎……有什么事让他在心里直挣扎着。
  况且,今天晚上直颤跳的眼皮也着实让她不安得紧!
  “回家?”冷冷一笑,风羿又凑上前来,倏地将一张板紧的俊脸伸到眼前,“你还瞒我?”
  “瞒你?”有些心虚的吞了口口水,尹红豆很努力的装出一脸的茫然,“我瞒你什么啦?”
  她的心上上阵七上八下,他不会是已经完全证实了她就是夜盗一阵风了吧!若真早就知道了,他怎么可能还按兵不动的往她家里值得那么勤快呢?”
  关于爷的事啊。”神秘兮兮的瞪着她,风羿很生气的使出刚刚脑子里闪进来的方法。
  “爷?”纳闷又惊异的瞪人了眼,尹红豆下意识的揪住了他的手,脸上浮现着紧张的神色,“爷他怎么啦?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
  她直觉不可能啊,她稍早出来时有到爷爷的房里偷瞧过,他睡得挺安稳的模样,还打着舒服的鼾呢。
  鱼儿上钩了!风羿一阵得意,“你真的不知道爷的事?”
  “爷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尹红豆急了,而且开始想拔腿就行回去。
  他扯住她的手,风羿用的力气让她忍不住地轻吁了声,眉儿都皱成一围,但是听到风羿接下来说的话,她的脸刷地全白得彻底。
  “爷就是那传闻中的夜盗一阵风。”
  “你胡说,”想也不想地她用尽吃奶的力气将话丢回他脸上。
  风羿一脸遗憾,“我知道你定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,但是,你必须相信我,爷就是那传闻中的夜盗一阵风。”他语气欷吁叹婉得让人深信不疑。
  “不可能?”尹红豆一个劲的直摇头。
  “为什么不可能。”凝重的眼神定定的将她给锁在其中,风羿脸上的神色从来不曾这么严肃过。
  “因为……”尹红豆支吾的说不出话来,但她在心里喊了千百次,我才是那个夜盗呀,是我才对,不是爷!
  心疼万分的望着一抹又一抹自她脸上、眼底闪过的戒慎恐惧,风羿强迫自己不能在这个重要的时刻软下心来,“丫头,现在外头风声紧,大家都一心想捉捕夜盗一阵风,如今让我知道了爷就是这个夜盗,这……”望着她一言不发的缄黜,他的心中全盈满了苦涩的酸楚。
  他想举证爷爷?“不行,你不能这么做。”脱口打断他的话,尹红豆一脸的决然。
  “为什么?”
  “因为,”白着一张脸,尹红豆一字字慢速又清晰的说,“因为,我才是那个夜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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